那之后,桔梗再次踏上历练的道路,鸾兮时而相伴在身边,在桔梗需要的时候才会出手相助。
时光飞逝,三年匆匆而过。
随着时间溜走,桔梗的名气也越来越广,当年的少女现也出落得越发靓丽动人。
“桔梗姐姐,你看我采的草药对不对?”村里的孩子们惯喜欢围在桔梗身边,今天也是一样,桔梗身边围着的几个小姑娘缠着她问东问西。
面对人类,桔梗总是有耐心又温柔的,尤其在面对孩子的时候。
“小玉真聪明,都采对了呢。”桔梗弯下身子,对着小姑娘柔柔笑着。
“桔梗姐姐!我呢我呢!”
“还有我!”
……
多么轻松快乐的景象。
鸾兮停在不远处,手中捧着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她飞身坐上一颗隐蔽的大树上,向桔梗的方向望去。三年了,她倒是没有丝毫变化,就连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陪了桔梗三年之久,虽是三年,于她来说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这几年,鸾兮虽然有独自出去游玩的时候,但兜兜转转却又都回到了桔梗身边。
可实际上……她不想回来的,她想过一走了之。
那个时间变得越来越近,那个命定的日子。
鸾兮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并不喜欢那一天的到来。
那本来熠熠生辉的少女,却要因此变得黯淡无光,何其残酷。
鸾兮接受桔梗这样的命运,但她不想看。
‘你会怕死吗?’三年前,少女的桔梗这样问过她,可现在,她能否将这话反过来对桔梗问出,眼神闪烁,她能问,却不想问。
问了又能如何,没必要多此一举,鸾兮这样想着。
她还是鸾兮,是凤凰,是最初的那个她。
……
“师尊?”一同坐在树上的还有一个小丫头,三四岁大小的样子,长得可爱俏皮,她有一头淡绿色的头发,扎成两个揪揪,身上也穿着绿色的法衣,是鸾兮给她的,正是翠。
翠刚能化形不久,按理来说才三年时间她不该这么快就能化形,但是也不知怎么了,就在前些日子,二人在外游历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鸾兮将她叫到身边,问她要不要提早化为人形,那她自然是二话不说便同意了,一种外形有一种外形的好处嘛。
不过翠也有好奇的问过鸾兮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师尊对她修炼一直颇为严厉,不像是会让她提前跨阶的样子。翠问了,但她没有得到答复,那日,在天山上,翠看着鸾兮一个人坐在星空下,望着天空,没有言语,也没有常带的笑容,她就失神的望着浩瀚无边的天际,衬着山顶的雪,冷风,竟是觉得有些许寂寥的氛围环绕在鸾兮身边。
翠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鸾兮这样的状态了,她很奇怪,师尊这是怎么了,她好像变了,可是翠不知道鸾兮哪里变了,她有时看起来魂不守舍,有时又皱着眉头透着迷茫,翠想不通,她那个张扬肆意的师尊去哪里了。
“翠,发什么呆呢,”正思考间,被鸾兮弹了额头。
“还不是师尊你先发呆的。”翠捂着脑袋辩解。
“嗯?”鸾兮眯了眯眼睛,面带和善微笑。
“错了错了,是翠在发呆啦!”连忙讨饶,翠可不想功课加倍。
“知错就好。”鸾兮笑的得意,她看了看翠,目光移向桔梗,又看回翠,不言不语。
但是翠看明白了,这是让她先下去跟桔梗大人打招呼嘛,不知道又要搞什么新花样,她的师尊虽然“温柔”,但是也是有些无伤大雅的小俏皮的,她这就遵从师尊吩咐去分散桔梗注意力。
小姑娘老气横秋的摇着头,从树上跳了下来。
*
“桔梗姐姐!我回来啦!”远远地,翠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向桔梗跑去。
听到喊声桔梗抬起头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向她这边跑了过来,桔梗面露疑惑,这是……哪来的小姑娘?
桔梗感知敏锐,随即便意识到这小姑娘并非人类,心中稍有警惕。
“诶呦!”还没等做什么,就看到这一身翠绿的小姑娘脸朝地扑倒在草地上。
桔梗:“……”
不过也幸好翠摔倒了,桔梗才仔细看去,感知到翠身上并没有妖气,放松警惕,她对这样的感觉很熟悉,第一次是在鸾兮身上感受到的。
那么这次……
会是她回来了么,那个女人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带来一点小惊喜,这个小姑娘会不会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已经走了一段日子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也没回来。
桔梗有试过寻找,可鸾兮走的太远,她找不到她了。
不过还好,虽然不声不响,可鸾兮每次都会回来的。
桔梗淡淡的面孔下,深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唔?”翠趴在地上,心中疑惑,怎么了?怎么桔梗姐姐还不过来扶她?她悄悄抬起头向桔梗看去。
怎么桔梗姐姐也在发呆!!
翠心里忍不住吐槽,可还不待她张口抱怨,就听一道破空的声音自桔梗身后袭来,随之带来的是一阵阵热浪,这阵热意控制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太过炙热容易灼伤他人,少一分又会让人察觉不到威胁。翠知道是自己师尊搞事儿,趁机退到了一边。
桔梗面色一紧来不及转过身去就连忙撑起结界应对。
“啊!”
“桔梗姐姐小心!”
身边围绕的几个孩童被桔梗圈在结界之内,短暂的与那热浪隔离开来。
随着孩子的惊叫声桔梗回过身去,就见一支长/枪破了结界直逼面门,生死一瞬。
她本该紧张的,却在看清那长/枪时松了身子。
嘴角一扬,心思已起。
抬起手就要去握住那枪刃,丝毫不带犹豫。
你跟我闹这花样,我何不将你一军。
果然,在手指将将要触到擎霄锋利的枪刃时,长/枪瞬间便消失了,热浪也随之散去。
再回过头,桔梗淡淡的面庞透着一丝丝得意,看向出现在身后的鸾兮,女人一副无奈又纵容的样子看着她。
“真是胡闹,你倒是不怕伤到自己。”鸾兮佯装怒道。
听了这话,桔梗但笑不语,安抚了下身边的孩童,便支开她们让她们到别处去玩,这才走向鸾兮。
“我既然知道是你那还怕什么,难不成你还会让我受伤吗?”
“唔,”走到鸾兮身边,桔梗状若思考的样子,“如果会受伤,那我可要对你的实力产生怀疑了。”
桔梗嘴上说着,侧头轻轻靠近鸾兮耳边,长得高了这样的举动便做得轻而易举。
“你说是吧,我伟大的凤凰殿下。”她语气轻喃带着挑逗,话语深处又暗含小心的试探,桔梗平时很少这样说话,可是她们有段时日不见了,那...她现在做出如此‘冒犯’的举动,会让鸾兮感到不悦吗。桔梗看着放肆,可其实小心谨慎。
对此鸾兮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她挑挑眉,轻轻一笑,桔梗的小调侃反倒是让她有些开心,这几年她一直是这样做的,潜移默化的示意桔梗不要压抑自己,如今也算是稍有成效。
见鸾兮没有不悦的情绪,桔梗也悄悄松了口气,她确信了分开的时间并不会让二人产生距离。
“给你。”突然,鸾兮伸出手,将一直藏在身后的雪莲递到桔梗眼前。
看到桔梗惊讶的表情。
“这是...”
“天山雪莲,本想当做惊喜送给你的。”鸾兮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倒是你给了我一份惊喜。”
桔梗接过雪莲花,动作轻柔的抱在怀里,虽然摘下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鸾兮用法力将它维护的很好,还是原本的样子,甚至变得更加漂亮了。白色的花瓣晶莹剔透,底下托着淡绿色的花叶。
雪莲花,桔梗听说过,却是第一次见到,生长在天山的悬崖峭壁之上,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顽强生长。而鸾兮去了那样的环境摘下这朵花送给她,是惊喜啊。
心下欣喜。
“谢谢,”桔梗眯了眯眼,面目柔柔,笑道:“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