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过饭后,临秋简单洗漱了一下,却不想休息,还想要继续翻一翻病例,找一找其他可能对目前形势有帮助的可能,被塞明斯严肃拒绝。
“你是医生,更应该好好休息,保持充沛的睡眠,这样明天才能好好地给病人看病!”塞明斯一边推着临秋回房间,一边道。
就在过年的这几天,感冒发烧的病人激增,很多医护人员自愿放弃了自己的调休,白天就埋在医院里,有些晚上需要值夜班的也是在医院草草地休息一下,不需要值夜班的则是晚上很晚才回家,白天就又早早地赶到医院。
“我没事的。”临秋有些无奈地坐在床上。
“你有事!”塞明斯故作生气地瞧着他,强硬蛮横地把他推到在床上,用被子裹紧,随后半跪着压上来,双手撑在他头侧,严肃地看着他,“你的黑眼圈都能cos大熊猫了,还说没事!”
临秋想要反驳,却被塞明斯捂住嘴,只见塞明斯单手撑在他身侧,一脸认真,“临秋,我知道你想要让医院的病人快一点好起来,这是医者仁心,我能感受到,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像你这样,时间久了肯定撑不住,这是不是一场持久战尚且未知,但是如果你们都累垮了,谁来给医院里的病人看病?他们又该怎么办?”
临秋的眉眼柔软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塞明斯才拿开自己的手,想要起身却被临秋抱住。
突如其来的拥抱迫使他踏踏实实地压在了临秋的身上。
“好累啊……”临秋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力和颤抖,手臂却又紧紧地环绕着塞明斯,像是在寻求着什么。
塞明斯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将头埋进临秋的颈间,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任由临秋紧紧抱着,轻声道:“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窗外寒风呼啸,鸟雀依偎在一起,靠着怀抱,似乎可以度过一整个严冬。
翌日清晨,缘海市疾控中心发出公告,确认了此次大规模感冒发烧症状起于某种新型流感病毒,并将其命名为R177号。
至此,缘海市全面进入封控,塞明斯所期望的自由摄影团活动也被迫推迟。
“临医生,又有发烧患者。”
“知道了,先把人带进去隔离。”
谁都没有想到这场战役打响的如此之快,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人感染R177而发烧,患病人数呈现出夸张的增长趋势。曾经夜晚也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缘海市变得像空城般寂静。
因为疫情,缘海市的学校陆续放假,临煦暂时住到了临秋的家中。
两个人每天的固定活动便是关注着官方发布的感染人数和痊愈人数的变化以及等待临秋平安回家。
“塞明斯,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叔叔阿姨报平安,他们说临秋这一段时间比较忙,你也要继续准备考研,不太方便打扰。”
过年时,临爸和临妈主动加上了塞明斯的联系方式,顺便给几个人拉了个群。
临煦望向窗外,金色眼瞳中映照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
似乎是看出此刻临煦的忧思,塞明斯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一定会没事的。”
临煦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你和我哥真像。”
“临秋?”
“嗯,都是那种很擅长察觉到别人情绪变化的人,”临煦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小时候父母经常外出谈生意,留下我和我哥哥两个人在家,我总是独自消化情绪,我哥总能迅速察觉到我的情绪低落,然后安慰我。”
塞明斯坐到临煦旁边,想到临秋,他的眉眼柔和下来,低垂着眼眸,唇角勾起一抹无意识的弧度,一只手揉捻着自己的衣角,“临秋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就像他的名字和他的种族一样,临近秋天时的太阳总是很温和地将阳光撒向万物的。”
虽然如此,但是一想到临秋也只是比临煦大了五岁,脑海中便蹦出一个大一点的小团子安慰小一点的小团子的画面,再想到大一点的小团子可能也会在没有人的时候难过,也会坐在凳子上晃着腿,百无聊赖地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又觉得有些心疼。
临煦看了塞明斯半晌,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勾唇笑了笑,却没有挑破,而是一改愁容:“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来着?”
“估计也得到晚上了吧。”
“那我们……”
还没说完,便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塞明斯接起电话,那一头传来临秋疲惫的声音。
“塞明斯,你和临煦晚上不用等我了,我这边走不开,这几天会住在医院里,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回家,你们两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那你……”
不等塞明斯说完,临秋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又道:“我这边还很忙,先挂了,你们别担心。”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塞明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说他最近会住在医院,让我们不用担心。”塞明斯道。
“没事嘛,”临煦努力扬起微笑,试图说服塞明斯,也说服自己,话语都变得僵硬,“他这样来回在路上跑也挺辛苦的,留在医院也对,还能多救一些人……”
其实,他们都知道临秋的潜台词是:我要在前线支援。
谁都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来得多么可怖,每天看着疾控中心发布的各项数值,整个城市人心惶惶,可是,总有人要站在灾害的前方,抵住压力,推动前往健康未来的齿轮。只不过作为家属还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平安健康,但是之于医护工作者,他们明白自己不能后退,他们身后也是万家灯火,一旦后退,谁来捍卫健康?尽管如此,这场战役从来不是只属于一个人或者一个领域的战斗,而是属于陆地全部居民的战争,需要所有人团结起来,共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