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大家都站成一排,没人说话。
大队长的脸憋成了茄子,嘴唇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做响。乔晖看了看大家,挥了挥手,说:“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我去派出所看看”。说罢向车子走去。
韦振利抢在他前面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哑着嗓子说:“我送你去”。
两个人发动了车子,在众人的目光中下了车。乔晖回头看他们,像一群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伤病员,透着委屈和害怕。
“行了,别看了”,韦振利冷冷地说。
乔晖回过头来看前方,难过地想大叫。
韦振利转头看他,“这才哪到哪,这就怂了?跟你说,今天这是打你战友,你就这样。如果不混出个人样来,将来欺负你老婆、打你孩子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乔晖有些不甘心,“咱们好歹当兵扛枪……”
“别来这一套”,韦振利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当兵扛枪是你自己选的,受伤、牺牲也是自己选的,怎么旁人不受伤,那还是咱技不如人,要不就是咱时运不济。国家又不是没管咱,咱得自己管自己”。说罢,用只有三个手指的右手摸了摸自己坑坑洼洼的脸。
乔晖从派出所处理完了打架事情回到山上已经夜里九点多了,韦振利累了,座椅放倒,直接在车里就睡了。自从烧伤之后,他变得更像一个野人,随随便便在哪个地方猫着都可以,就是不愿意待在开着灯的屋子里。
乔晖虽然也很累,但是睡不着,去后备箱拿了酒,想去找黄成栋喝两口。门推不开,心下觉得不好,一脚踹了上去。黄成栋他正挂着炕头的腰带上奄奄一息呢。
看得出,他这是有准备的了,临走了,还要整整齐齐地换上自己的作训服,臂章都佩戴好,证件装在口袋里。
乔晖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将他从腰带中出来。抱着他,惊魂未定,不知道说什么,只大喘气。
黄成栋身子软绵绵地靠着乔晖,一脸平静地说:“救我干什么啊,大乔啊,我到了那边,也是一条好汉。我还参军,还上咱们旅”。
没死成,便也不死了。
两个人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喝酒。想哭,哭不出来,张大着嘴巴干嚎,呼呼地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孔意撒娇的电话打了过来。
乔晖不敢不接,接了,还是这个事。
今晚的乔晖有些烦躁,脱口而出之后,心里又有些怕,不知道怎么办好。旁边的黄成栋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也没法给他出出主意。
孔意主动打这个电话,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她没有吵架的经验,记忆中,乔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今天这么一弄,有些不知所措。
谷云还在收拾行李,见孔意坐在那里发愣,便问:“老大,你不收拾吗?这次实习可要好几个月呢”。
“哦,一会儿就收拾”,孔意低头假装在抽屉里掏东西,避开了谷云疑惑的眼睛。
“怎么了?吵架了?”谷云随口一问,“不至于吧,你俩好的那样,因为什么啊?”
孔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说,谷云手里叠着衣服,沉思了片刻,说:“哎,老大,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啊?”
孔意摇摇头。
“反正我觉得,一个人平白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必定有所图。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谷云一副恋爱诸葛亮的样子。
“那他图我什么啊?”孔意不解地问。
“你先想想你图他什么?”
“安稳吧,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动心,我也不太清楚”,孔意认真地想了想,确实不清楚。
“是啊,你把他当靠山了。可是,他可能并没有能力给你做靠山呢,你让人家给你办实习,人家办不了呢?”
孔意突然觉得谷云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