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车不见少,两个人进过刚刚一番动作,一路上只有音乐的声音。
假期车流高,晚上开车也比较费神,何总监问:“你会开车吗?”
“不会。”许优一直没去考驾照,那会田阿姨让她去考驾照,她不想向家里要钱,也不好意思让田阿姨自掏腰包,即便那时身边很多同学都去报了驾校,甚至陈茸还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考,她都说目前不是很需要。
“你有打算去考吗?”
许优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刚入职就先把这件事搁置了。她看着何总监开车,这会已经九点半,开这么久的车,她应该是累了。如果那两个一起回定海的同事有来,应该是三个人换着开吧。想到这里,许优回了句:“有。”
许优又问:“你有推荐的驾校吗?”
“我回去推给你。之前我去的那家我感觉还不错,态度挺好的,不会动不动骂人。”最后一句让许优想到他们说的驾校教练都特别爱骂人,骂人的花样还不带重样的,何总监特意补充这么一句,总觉得有点好笑。她轻笑一声,主驾上的人听见问:“怎么了?”
“没事,那你回去推给我吧。谢谢。”
“不客气。”
坐在她的车上,许是话头正好,许优问:“你这次回你家吗?”
何总监嗯了一声,又问许优:“你呢?”
“回去看看,没别的。”许优没有对她说陈茸的事情,这件事情也没有和外人提起的必要,许优担心陈茸这次回来,是和孟连一起回来。她在心里给孟连贴了标签:危险。
她希望孟连离陈茸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有联系。事与愿违,时隔几年,陈茸又和孟连纠缠在一起了。如果这次抓到她和孟连在一起,许优一定会把陈茸拉走,警告孟连这辈子都不要再接近陈茸,然后把陈茸带到她爸妈那。
“你自己一个人回来,有什么要见的人吗?”何总监问。这问题她在心里揣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这问题将许优思绪拉到另一个思考中,许优想了下,定海的人,除去陈茸,不就只有何见明吗。她看着何总监,月色勾勒她的侧脸,说:“没有。”
听到她的回答,主驾上的人身体似乎也放轻松了些。
“上次那个女生,是?”车上狭小的空间十分适合聊天,何总监也没想过要放过这次机会,趁此,总算把自己想问的问出来了。
“上次?”许优回忆上次是哪次,陈茸来接她的那次吗?
何总监提醒道:“上次来接你的那位。”
果然是陈茸,何见明问这个干什么。
“我朋友。”许优答。说完之后,何总监的问题似乎更多了。
她快速抓过咖啡喝了一口就放下,又问:“上次那组照片,我以为你们在一起呢。”
喝咖啡的是何见明,有种被呛到的感觉的是许优。那组照片肯定就是陈茸发在社交平台那组,客户找上门的那组。许优心底里发誓,这辈子和谁在一起都不可能和陈茸在一起。陈茸铁直女一个,她也对陈茸一点意思没有。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许优回答得很快,何见明问的也很快。两个人都沉默一瞬,许优反应过来回答:“她是我大学同学。”
“真好,毕业后还在一个城市。”
许优听着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说:“她是直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再解释这么一句,只是内心觉得应该说。说完之后又看了看何见明,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夜晚太暗,掩住了她脸上淡淡的笑意。
“问这些做什么。”许优又恢复了以往的态度,颇有些玩味的语气道:“何总监在探听下属的私人生活吗?”
一听到何总监三个字,何见明瞥了她一眼,这段高速的转弯多又急,她开起车来倒是又快又稳,只不过这一下转弯让许优身体不住地靠左边晃。周围黑色的山在这车速下连成一片重影经过她们的车窗,车里的音乐恰到好处,油门几乎踩到120码。许优在这油门轰鸣和音乐高潮夹杂的噪音之中,听见何见明的回答。
“我想知道。”
到定海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后半段路程,许优按捺不住困意,在车上睡着了。直到刚刚停车,何见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缓缓醒来,看了一眼熟悉的路灯,定海的路灯和长济的不一样,何见明没说,看着这路灯也知道到了。
这会刚下收费站,估计是在某个路边停着,许优没有告诉何总监要去哪。
“你住哪?”何总监问。
许优打开手机,看了一下酒店位置说:“我这边直接导航过去。”
何总监发动了车子,朝目的地开过去。
“有事情打给我,定海这边治安不如长济。”她对许优说。定海这边的发展缓慢,看路边就知道,路灯还是那种传统路灯。
许优听到她的声音,沙哑中透着疲惫。
“好。”从这里开到酒店不算远,没过十分钟就到了。许优就背着一个平常用的包,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一身轻松。到酒店下了车,就准备和何总监道别。
“何总监快回去吧。麻烦您了。”
何总监对着她点了点头,三四个小时的车途,实在令人疲倦。临走时叫住许优,让她把自己的电话存进去,看到许优保存了自己的电话,才掉头离去。
许优看着何总监的车消失在视野中,转身进了酒店。
前台这会还是有不少人在办理登记入住,刚放假的第一个晚上,前台忙了半天才招呼了许优,许优拿了房卡上了电梯找到自己的房,没开车坐了三四个小时身上也是不大舒服。一进门就瘫在床上。
真想就这样睡过去。
反正也没带衣服。
在这样一番纠结之后,许优还是决定走进浴室洗个澡,这身衣服将就穿着。
洗澡时,电话忽然响了。许优不知道谁会在大半夜给自己打电话,刚甩干手就去接电话,来电显示:何总监。她还想着两个人不是刚道别吗,何见明这么快就到了吗?
“喂。是我。”
“何总监。怎么了?”
“你办理好入住了吗?”何总监问。
许优通过话筒似乎还能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问:“你还没开到吗?”
何总监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嗯,还在开。你呢?”
许优开了免提,这会正在擦身体:“我办理好了,这会洗漱一下。”何总监还没说话,许优忽然听见门口一阵敲门声,三声“咚咚咚”的动静不小,许优对着电话说:“好像有人在敲门。”
“你门有锁好吗?”听到她说有人在敲门,神经一下紧张起来。
“有。”敲门声停了,许优把免提关掉,声音也降得小声了些,对何见明说:“我出浴室看看。”许优打开浴室门,外面就是房门,房门没有什么动静,许优对着电话嘘了一声,轻抬脚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门外站着个男的,脸上微红,似乎是喝了酒。许优不应声,在猫眼观察了好一阵。那男的可能是觉得敲门没反应就离开了,估计离开许优的房门之后又去了下一间。许优听见了隔壁房间的男声喊了一声:“谁啊。”
她这会才重新举起手机,何见明听到她的“喂”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许优没说话,她已经掉头准备赶过来。听到她说没事了,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停了车在路边。
“你先打给前台,投诉有人半夜敲门。”
许优走到床头前,拨了酒店的固话,前台估计还在忙,有一会才接了电话,许优告诉前台说有醉汉半夜敲门,前台说这会在看监控,经过核实确实有个男的在走廊上挨个敲门,酒店方派了人上来。
“你住的这酒店太偏了。”何总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我先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就走了。”许优花了六百多才找到这么家酒店。
何见明不放心,仍坚持要过去:“我这会过去接你,你可以住我这。”
许优听到何见明说要来接她,连声拒绝:“不用,反正就待一晚上。你快点回去吧。”
“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呢,我是个成年人。”
“你才刚毕业多久?”
“何总监,不要过多地干涉下属的私人生活。”
许优语气里带着些不满,何见明听出来了。许优把她们俩的关系摆的十分清楚,上司和下属。这样的关心仿佛真的越界了。
“公司关心每一个员工的人身安全。”既然这样,她也选择以她的方式回答她。
两个人僵持不下,外面忽然一阵吵闹。许优走到猫眼处往外看,酒店方把刚才那个醉汉带走了,经过她的门前,后边跟着一个女生,哭得很大声,边哭边吵着说要退房,身边酒店人员正和她协商着。
许优锁好门回到床上,电话还没挂。
“酒店处理了。”许优说。
那头似乎也冷静了,嗯了一声。
“这会一点多了。你开了一晚上,很辛苦了,快回家吧。”许优软下语气对那头说。何见明知道事情解决,也不再坚持,回了一句:“出门在外,多注意点。”
“好。你也是,路上慢点。到了和我说。”
停在路边的车终于发动,一路开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