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皇子,那作为停战的条件是?”
“嫁给本皇子,本皇子便拟定这停战协议,永远不会再对大燕国发动战争。”
只要嫁给阿瓦皇子,北疆人便永不会发动战争。
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人了,想让北疆人停战,这是阿爹奋斗了一生都无法完成的心愿,如今,只要舍弃她一人的幸福,便可换来大燕国的百年和平,又何乐而不为呢。
“阿瓦,你此言当真?”
“当真,没有比此刻更真的了。”
“容我想想,再与你答复,可好?”
“好,只要长乐最终愿意成为本皇子的皇妃,那便让本皇子等多久都行,长乐,你慢慢想,此事不急。”
“好。”
与阿瓦皇子道别后,苏长乐便上了马车。
寒风习习,不过,苏长乐披着南宫瑾赠予她的外袍,感觉暖和多了。
一旁的寒雪见郡主心事重重,他便关切说:“郡主,方才阿瓦皇子所言,郡主是心动了吗?”
“阿爹努力了一辈子都无法办到的事情,本郡主只要牺牲一人幸福便可办到,又怎会不心动呢。”
“可是,郡主心中喜欢的是六皇子殿下,如此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换来天下人的和平,这对天下人都公平,唯独对郡主不公平。”
“本就没有思量公不公平的事,本郡主想的是天下子民。”
寒雪听后,他叹了一口气。
世人皆道长乐郡主行事离经叛道,放浪形骸,行事做派给独孤大将军蒙羞了,可是谁又曾知道郡主心中的苦,谁又知道郡主内心的一腔热血。
她不是无所作为,而是她只是一介女子,世人却用男子的眼光去要求郡主建功立业,却用女子的要求去束缚她,羁绊她。
身为郡主,也是很难做的。
“郡主,无论你作何选择,寒雪都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寒雪殒命的那一刻。”
苏长乐听后,她莞尔一笑。
提及寒雪,她只知寒雪是阿爹在一个寒风交雪的夜晚捡到的,却不知他何来历,又是何身份。
说不定,寒雪也如冷晔一般,乃是贵胄子弟,只不过一夕之变,让他沦为了弃儿。
“寒雪,你就从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曾经想过,寒雪想成为一等一的高手,喝一等一的美酒,可是寒雪的命是独孤大将军救的,郡主也待寒雪不薄,此后寒雪只想追随郡主,保护郡主一生一世。”
“日后可会后悔?”
“绝不后悔。”
寒雪知道,他跟随的不是别人,而是独孤大将军的独女,郡主亦不是谣传中的草包,郡主也是一等一的女中豪杰。
苏长乐听到这话,却是十分感动。
寒雪晓枫是打小便追随她的护卫,可是,晓枫随波逐流,没有自己的主见,但是寒雪却不一样了,他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自己的使命。
寒雪愿意心甘情愿地追随她,着实令她感动。
回到苏府,天色已经不早了。
苏长乐下了马车,便回屋歇息了。
天太冷了,她连动都不想动。
也不知道若是日后真的嫁去了北疆,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
翌日
苏长乐进了宫,不过她不是去见南宫瑾,而是去见宁和公主。
宁和殿
苏长乐此番只带了寒雪一人去了宁和殿,她立在殿外,本来是想让宁和殿的人进去通传一声,可是,宁和殿外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想必宁和公主此时正在午睡,我们去她的寝殿外等。”
“郡主如何安排,寒雪听令便是。”
“那我们走吧。”
两人挪步来到宁和公主的寝殿外,只听见寝殿内传来大口的喘气声,还有摇床的声响。
苏长乐跟寒雪听到耳中,只感觉耳根子烧得通红。
这大白日的,宁和公主竟然不是在寝殿里午睡,而是行风月之事。
寒雪也是第一回历经此等事,他害羞地说:“郡主,要不我们还是回吧,改日再来。”
苏长乐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寝殿内又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这声音不像是驸马的声音,却带着些少年气。
“是谁在屋外——”
屋中,床榻上的淮安低声问。
“寒雪,我们等等。”
“郡主,我们还是别招惹事情了。”
“不行,此事本郡主定要探个究竟。”
淮安的确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而且还是一男一女的声音,他连忙合上衣衫,披上外袍,飞身出来。
淮安不想有人知晓他与宁和公主之间的事情,所以他起了杀心。
他夺刀而出,想要直取二人性命。
飞刀嗖地一声飞了过来,寒雪挡在了郡主的身前,与淮安厮杀了起来。
淮安是宫中一等一的影卫,武功卓绝,当年,当淮安知晓驸马的心计之后,是他怜惜宁和公主,愿意留在宁和公主的身边,当她心中的一丝慰藉。
驸马当年迎娶公主,并非真心爱公主,一切的开始本就是算计,驸马想要利用公主的身份与尊贵,凭借她仕途上平步青云,可是,当他刚被封了三品官员,便转头倾心于另一个女子,将公主无情的抛弃。
两人之间早已没了感情,可是,驸马仍然想要捆绑公主,不愿与她和离。
宁和公主与驸马在一起的每一刻,皆是恶心不已。
但是,此事她深藏于心底,悠悠岁月一晃而过,那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淮安与寒雪厮杀了起来,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谁都没能讨到好处。
淮安别无办法,他只好飞身而来,劫持了长乐郡主。
寒雪看到郡主被劫持了,连忙乱了阵脚。
“你自戕吧,我便饶了郡主。”淮安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此时,宁和公主已然来到屋门口,她躲在暗处,就是想看看,长乐面临此等境地,该如何脱险。
她心中始终不明白一事,独孤大将军那么厉害的人,竟然没有教自己的爱女武功,如此一来,长乐爱折腾的性子,总会有将自己陷入险境的时刻。
这种时候,她又该如何自保。
“寒雪,你莫要相信他的鬼话,他与宁和公主之间的风月之事已经被我们知晓,你自戕后,他便会第一时间杀了我。”
“郡主,寒雪不会这般傻的。”
淮安见状,只觉这小丫头片子一点也不好糊弄。
“你——是宁和公主的影卫?”
“正是。”
“可你为何会与宁和公主行此等风月之事,你可知此事若是让驸马知晓后,定会让你碎尸万断。”
“是吗,郡主,你知道得太多了,淮安送你一程。”
“可别,宁和公主最疼爱的便是本郡主,既然你是她的枕边人,怎会连这个都从未听她提及过。”
宁和公主最疼爱之人竟然是长乐郡主——
此事他的确从未听宁和公主提及过,难道说,这些事情他还不配知道。
毕竟,他只是宁和公主心中的一丝慰藉罢了,宁和公主心中所系之人,并非是他。
苏长乐见状,看来,果然是被她猜中了。
趁着淮安心神不宁之际,她趁机逃脱。
淮安一缓过神来,他连忙手握飞刀,将飞刀朝向郡主而去。
宁和公主见状,立即制止:“淮安,住手,切莫伤了长乐。”
果然如此——
只是,那把飞刀太快,他立在原地怕是已经来不及。
是寒雪飞身而来,用手中的暗器击中了飞刀,这才幸免于难。
“公主,您与郡主的关系,何时好到这种地步了,我怎么记得,这些年来,郡主从未踏足过您的宁和殿。”
“淮安,这是你一个影卫该过问的事情吗,退下吧。”
“可是——”
苏长乐瞧着这少年的模样,她都为他感到心疼,好一个爱而不得,他那么在乎宁和公主,可是宁和公主却只是将他当成了一条狗。
“小姨母,你不该如此待他,毕竟他已然成为了你的枕边人。”
“哦,那长乐倒是说说,本公主该如何待他?”
“待他好一点,毕竟好狗都是知道感恩的。”
淮安听到这话,他也是醉了,所以,郡主究竟是在替他说话,还是在拐着弯骂他。
“也罢,淮安,本公主日后会对你好些。”
“那便多谢公主。”
说完,宁和公主便让淮安退下了。
苏长乐随着宁和公主来到了殿中,这下,她的影卫不在,她也就直言问了。
“小姨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不是与驸马之间向来恩爱吗,怎会?”
“怎会与自己的暗影搞上,对吗。”
“恩。”苏长乐点了点头。
“长乐,既然这一切都被你看到了,那本公主便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于是,宁和公主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原来,驸马当初会风风光光地娶她,并非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想借着她的尊贵往上爬,当驸马登上他的青云梯后,便转身爱上了别人,他捆绑着与宁和公主的关系,既不给她爱,也不与她和离,这般好也好不了,离也离不了。
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平,男子平步青云后,可三妻四妾,但是女子若行了不轨之事,便是水性扬花,要被世人所唾弃。
驸马正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将宁和公主捆绑着,恶心她。
这段关系,宁和公主早就受够了。
“所以,您想要与您的影卫行风月之事,也不能被驸马知晓。”
“恩,若是让他知晓,他定然会大作文章,来诋毁本公主的清誉。”
“那您对那影卫,究竟是何感情?”
“是爱慕,可是,本公主什么也给不了他。”
“那您就主动提和离。”
“以什么理由呢,何况大燕国的律法有规定,若是男子不想和离,那女子便如何也没有法子。”
“那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除非驸马死了,那本公主便是寡妇了。”
“那您希望驸马去死吗?”
“想,连做梦都想。”
苏长乐听到这里,她也是大吃一惊。
两人从相识到成婚,能将日子过成这般,也是没谁了。
“小姨母,长乐还有一事,长乐记得您以前也是十分离经叛道的,为何忽然就转了性子。”
“因为遭受到了背叛,当本公主嫁给了驸马,此生便要依托于驸马过日子,可是我不想如此蹉跎度日,于是,我便很争气地,让自己从一个离经叛道的公主,成为了端庄规矩的公主,为的就是皇上的实封,我要成为有一千邑实封的公主,这样便能日后依靠自己过日子了,不必靠着驸马过日子。”
听到这里,苏长乐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来,宁和公主是为了自己的后半生,才逼迫自己转了性子。